为时未晚 【辰仁之美/口不泽彦】
请勿上升真人。
OOC预警：含毕侃，微星辰。攻受不分明。
请勿较真，看个热闹。
以上
01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朱星杰一个鲤鱼打挺利落地跃下床，双手抱头警觉地环顾四周。
地震求生，这是他身为重庆人的尊严和自觉。
万幸并不是地震现场，持续的撞击声是从周彦辰的房间震来的，他赶忙窜进了对方的房间想询问下情况，却懵逼得当场大脑当机。
周彦辰弓着身体蜷缩在床的一侧，汗湿的黑发凌乱地扑在脸上，手掌垂落一边。大约刚刚敲击柜子传递信号已然费劲全身力气，现下连指尖也动弹不得。一大滩血小溪般地蜿蜒而下，聚流成地上浓稠可怖的颜色。
“兄弟，兄弟。”朱星杰一个激灵，慌忙扑上去拨开周彦辰的额发，“周彦辰！”
对方口里还在源源不断地渗着血，面色青白，黯淡的唇色没有半点光泽。听到朱星杰的声音，他费力地睁开眼，喘了会儿，半晌吐了个字，“哥。”
朱星杰后来每每回想这个场景都会心有余悸。他不记得自己的心理活动，只记得空白的大脑和疯狂地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震颤地他连拨号的指尖都在颤抖。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他妈的怎么还不来。
“哥，算了。” 周彦辰靠着床头，漱漱口，接着咽下了一口热水，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我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尽管血腥气搅着他五脏六腑全部在痛，连说句话都格外艰难。
少他妈扯淡。朱星杰摆了摆手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导演医院选管厂医大姐的电话挨个轮流问候个遍，然后扶着周彦辰调整个舒服的倚靠姿势，倒水擦脸拖地，沉默地等待着他俩的救援部队。
周彦辰半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下的青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哥，万一播出去会传成什么样子。”
朱星杰愣住了。
对方沉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情，瘦削的侧脸在光影中更加棱角分明，显得犀利而脆弱。他知道周彦辰的意思，爱奇艺的剪辑是不能信任的，万一剪成了煽情搞笑卖腐剧本，纯属是恶心观众并恶心他们自己。
他只是感到惊讶。几年前的周彦辰并不是这个谨慎样子。
那时候他少不更事，风风火火的样子染着年少轻狂的骄纵。在跳舞一路上天资过人又肯下功夫，业务水平过硬，人人都说周彦辰这块可造之材前途不可限量。哪怕是他从韩国回来加入果然的那一刻，眼里仍旧满载熊熊燃烧的斗志，逞凶斗狠且锋芒毕露。
可时光对他做了什么呢。
或者说，时光对他们都做了什么呢。
几年时间倏尔流过，河水似的沿着他们棱角仔细打磨。莽撞冒失，是专属于少年时代的特权。可到了某一个时刻，仿佛世界突然告诉你它之前只是开个玩笑，你拿的不是主角剧本，所以没有资格继续骄傲放纵下去，请夹起尾巴安心做个配角。周彦辰并不服输，因而仍然沥尽百分之一万的心血和努力去搏一个未卜的前途。
唯一不同的是，少年人终于长大，学会谦虚地低头。
朱星杰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缓慢的量变引起的质变。
他只是惊讶而已。
原来长大后的时光真的开了加速器，窸窸窣窣得就从指尖漏走了。
“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他没两年就得宣布退休。”
医生路迦率先提着急救箱匆匆赶来，等一通杂七杂八的检查做完，确认周彦辰目前暂时ok，等明早再去医院不迟之后，才松了口气放行总导演一个人去安抚慰问病号。
朱星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管着周彦辰吃药，接着礼貌地送走了厂医大姐。
他站在宿舍外，一路看着对方的背影模糊在走廊的灯光中。
然后缓慢地，靠着墙，蹲下，把整张脸埋进臂弯。
灯光撒不进地上静止的人影。
走廊里也是无声的静默。
02
周彦辰第二天去完医院就回到了练习室。
本来就处于弱势的组，此刻绝对不能没有队长。
“哥，你别拦我了。”周彦辰有些无奈，“你知道我什么样人。”
朱星杰一时语塞。
太知道了，所以更加不放心。
他只好私下嘱咐丁泽仁多照顾某个不省心的货，谁料话音未落，众人眼中粗枝大叶的热血少年就未卜先知点头依允。
“放心吧星杰哥。”
“我一定不让彦辰哥有事。”
谁料当晚彩排就出了大事。
离彩排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丁泽仁休息时间没结束就溜达回训练室。
舞房果然只剩一个人。
周彦辰正瘫坐地上喘气，额头的汗滴滴答答地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泽仁你回来了。”
对方从臂弯里抬头看他，原本下垂的嘴角扯出了招牌的明亮笑容。
只是配上惨白的脸色，只让人更加心疼。
“彦辰哥。”
丁泽仁默默在周彦辰旁边盘腿坐下，拉着对方的手递了瓶维c低糖饮料。
周彦辰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纤细修长。因为长年练舞而生长出的老茧一个不落扎根各处，丁泽仁一模就一清二楚。然而同样因为长年练舞的缘故，舞者的体感温度也会高于一般人才对。
此刻周彦辰的手却冷得像冰。
“彦辰哥…”丁泽仁动了动唇，对方的名字从喉咙滑出唇齿，莫名带出些甜蜜的苦味。他说不出别的话。他说不出，彦辰哥，我们歇会儿吧，别那么拼了。
他太了解周彦辰，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要尽百分之一万的努力，要忍常人不能忍，方可得常人不可得。那些在sm公司的日日夜夜与没日没夜，他们就是依靠着这么微薄的信念和对舞蹈狂热的爱才能支撑过去。
“你睡会儿，到时间我叫你。”
“精神头儿好一些，舞台才有更好的效果。”
丁泽仁想了想，寻着了说服对方的最佳方案。
周彦辰定定地看着执拗的少年，微闭上眼，良久，应了声好。
“我听你的。”
青年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的眉也锁出褶皱。现实中的烦恼如跗骨之蛆，一路沿着梦境对他穷追不舍。他握着丁泽仁的手，仿佛扣住黑暗地底仅剩的一点温度。
小丁轻轻抬起对方的头，搁在自己腿上，企图让对方枕得舒服点。好像这样，就能竭力保护周彦辰难得小憩的时光，抵御掉生活翻涌席卷的波折与磋磨。
舞房的光打四面八方袭来。他抬头冲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发呆，轻轻念道，“早知道…就好了…”
剩下的话语周彦辰不得而知，大约被遗漏在梦境深处，只能与记忆中静默的练习室相依为伴。
03
千金难买早知道。
彩排后的几个小时，丁泽仁脑子里不住地回响着这句话。其实相比较回望过去，丁泽仁总是喜欢站在现在眺望未来。过去的事情，于事无补，没有意义。所以每当毕雯珺在镜头背后感叹，要是早点遇到李希侃就好了，丁泽仁总是忍不住酸他。
早点遇到又能怎么样呢。就和很多事情，即使早点知道也于事无补一样。人们对自己自视甚高，总以为早知如此就不必当初。
“那我就可以早点给他，很多的爱。”
抚顺人少见地没有吐槽，背对他，轻轻念了这么一句。
丁泽仁如梦初醒。
如果早知道周彦辰会这么栽倒舞台上，他就算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一定把他摁死在床上，哪儿也不让他去。
如果早一点在sm遇到周彦辰，他一定会在对方无数次绝望痛苦的时刻冲到对方面前给他一个最大最暖的拥抱。
早知道，就好了。
扛着周彦辰上救护车的时候，他大脑的空白里堆满乱麻。
乱七八糟的幻想片段依次播放，他什么也来不及说，就眼睁睁目睹着周彦辰被架上救护车。远处的朱星杰小鬼一个箭步扒开摄像冲上去，厂医大姐也跟着走了。
剩他一个站在原地，举目相望，四顾茫然。
回去吧，泽仁。
回去吧。
队友们拉着失魂落魄的丁泽仁回到寝室。毕雯珺了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四个字。为时未晚。
李希侃坐在一边，沉默地扣着悠悠球。好半天，张嘴补充了句，“你到时候多侧面提提周彦辰的辛苦，不然…肯定有黑子出来瞎逼逼。”
丁泽仁胡乱地点着头。
来得及的。
来得及的吧？
04
早知道会经历种种种种不顺波折，你还会不会选这条路。
周彦车无数次在黑暗中闭着眼睛扪心自问，最终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会的。
百折不挠，九死不悔。
这么多年的磋磨，周彦辰磨得去身外棱角，褪得净身上戾气。唯独骨子里的执拗一如既往，令他撑过病痛，数过长夜，等过没有通告的寒冬。
尽管日子总是很难熬。
他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忍不住捞过一旁的手机，暖心的伙伴们发来的信息攒成了99+的提示。他一一回复，避免让大家太过担心。直到点开了丁泽仁的信息，只写了，放心。
他又什么都懂了。
周彦辰撇撇嘴，觉得眼角有点湿润。
他对丁泽仁好，就像在拼命鼓励曾经的自己不要放弃。所幸小丁远比几年前的自己成熟体贴许多，会在他低落的时候握紧他的手说，彦辰哥，你别怕。
有什么好怕的。
周彦辰抬手遮住眼睛，咧开嘴，笑着笑着，眼泪就克制不住。
他还想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几十年。
05
感觉彦辰哥有点不一样了。
丁泽仁拍掉了justin伸进他衣服口袋里偷糖的爪子，敷衍地问道，哪里不一样。
好像脑壳摔傻了，现在见谁都乐呵呵的，咧着大白牙笑得像朵花。
你以为谁都是毕雯珺，脑瓜子疼么？
丁泽仁翻了个白眼，把justin往范丞丞的方向奋力一掸，拍拍衣服上的灰往另一边去了。
老丁怎么也不一样了，我记得他不爱吃甜食的。
黄明昊疑惑地剥开好不容易偷来的一颗糖，靠着范丞丞向晃荡而来的朱星杰抛去疑惑的眼神。
谁料这位大哥眼疾手快地夹走了糖果，只剩了张糖纸在黄明昊掌心。
抬手指了指另一边，怅然又欣慰地地唱了一句歌词。
“情爱里有多少庸医难断，未及膏肓却是为时已晚。”
呸，这什么上了年代的老年情歌。
06
“彦辰哥，吃糖吗？”
没等对方回答，丁泽仁先下手为强怼了一颗进他嘴里，然后拉住对方坐下休息。
周彦辰：“……”
手被紧紧攥着，对方掌心炽热的温度一波一波传来。丁泽仁像个小老头，唠唠叨叨地给周彦辰洗脑，灌输着人要懂得细水长流来日方长，只有健康的身体才是蹦跶的本钱的道理。
“我之前总觉得早点遇到你就好。早知道你经历过那么多，我就可以早点给你…给你打call...” 少年人硬着头皮哽了一会儿， 到底没把毕社长的酸话交代出来，“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迟。彦辰哥，你要好好的。以后的路，总会有我在。”
周彦辰怔然。
世事难料，种种种种方至如今。然所谓逝者如斯夫，来路不必相问。只消携手往未来狂奔而去，便已是侥幸。
相见恨晚，但所幸，为时未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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